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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我没什么关系,是裴姑娘自个儿走运,遇见我瞎猫碰着死耗子千年中一回箭。”沈元策话里话外满不在乎,摊开手只想要回他的匕首。

她将洗净的匕首还

()给他,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。

“还有事儿?”他有些不耐烦,催促她,“有话一次说完,我这赌运刚起来,再不回去就跑了。”

她不曾与外男打过什么交道,何况是在这等私密的场所,一时有些紧张,半晌才道:“……我是想问,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?我略通医术,今日也带了医箱,可为你包扎一下。”

“这都第日了,我要还没包扎,血不得流干了?”

她噎了噎,解释道:“我只是想着你不愿让人知道此事,应当也不会请医,自己包扎总归有些不便……”

“那关你什么事儿?”

她看着面前浑身带刺的人,好言相劝:“沈郎君,我没有恶意,也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,否则便光明正大去找你了,只是不亲眼看过你的伤势,我实在放心不下,你这伤若感染到骨头里,往后这手万一不能再挽弓射箭,连瞎猫碰着死耗子的机会也没有了可怎么是好……我下手很快的,你与我说这几句话的时辰,我早都包扎好了。”

不知是她长篇大论里的哪个理由说动了他,他终于在美人靠上坐下,耸着肩往后一瘫,一言不发地拉高袖子,抬起了那只没骨头似的手。

她连忙上前拆开他裹得乱七八糟的细布,仔细看过他小臂上狰狞的伤口,重新给他上药裹伤,为着求快,一不小心打翻药水,沾了一身狼狈。

他偏过头来,看着她衣裙上淋漓的污渍,那个时候才露出了一丝好脸色:“……也不用这么快。”

她拿帕子随手擦了两下衣裙,继续给他包扎:“我怕耽误了沈郎君的赌运。”

此后两人再无话,直到包扎完毕,他起身要走,她又叫住他:“沈郎君,你这伤需勤换药和细布,且有一阵子要养,你看之后是我去书院找你方便,还是你来这里找我方便?”

已经走出几步的人扭过头来,拧着眉冲她道:“有完没完?”

她本是不会威胁人的,可看他就像那日那头难驯的狼一样,不下狠招就张牙舞爪,只好说:“沈郎君若不将这伤治好,我便昭告天下,那日是你杀了那头狼。”

“你觉得有人会信?”

“空口白话自然不会有人信,可你手臂上有狼爪留下的伤,这便是证据,你早些医好,才可早些销毁‘罪证’,我便也没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。”

“相国家的女儿,脑子是挺好使。”他上下打量着她,眼神赞赏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之后是我去书院找沈郎君方便,还是你来这里找我方便?”她便又将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。

“要不你来赌坊找我?”他勾唇一笑,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。

“可以,只要沈郎君方便。”

他或许本想吓退她,却被她一本正经的笃定意外了一刹:“你那相国老爹还能许你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?”

“不让他知道就可以了。”

“包括今日与外男在这等幽秘之所偷偷私会,也是——不让他知道就可以了?”

她被说得涨红了脸,一时没回上话来。

然后便见对面人捻起了那张她约见他的字条:“裴千金,要威胁人呢,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,我的秘密和你的清誉绑在一起,揭发我之前,掂量掂量划不划算。”

不等她作答,沈元策已经朗声笑着走了出去,留下一句:“这地儿选得不错,就在这儿吧。”

他不接受她的威胁,但还是妥协地接受了她给他定期换药的提议。

或许是因为他知道,她的威胁不是出于恶意,就像她也知道,一个救人心切之时连己身要命的秘密都来不及顾及的人,不可能当真拿姑娘家的清誉出去说事。

竹月担心沈元策往外胡说,可她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。

世人用了那么多年都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,而她幸运地,在遇见他的第一天就见过了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