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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沐珩这一夜也歇在官署区。

徐云栖不是没关注裴沐珩的动向,到了下衙的时辰便遣陈嬷嬷去前院问,大约薄暮冥冥时,陈嬷嬷灰头土脸回来了,眼神晦暗看着她,

“爷今日不回来了。”

徐云栖倒也没多想,毕竟裴沐珩时常不回府。

到了第二日便是十月初十,王府有

()规矩,逢十便在锦和堂用晚膳。

这一日裴沐珩大多是不会落下的。

徐云栖早早抵达锦和堂,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两眼,平日裴沐珊在府上,家宴甚是热闹,如今她一走,显得冷清不少,裴沐兰性子内敛,李萱妍怀着孕怕勾出熙王妃伤心事也不敢吱声,谢氏向来稳重,徐云栖就更不用说了,一家人坐着便显得有些鸦雀无声了。

碰巧管家这会儿进来禀道,说是裴沐珩有公务不能回府,熙王妃面上的兴致越发寡淡了。

她百无聊赖搅动着筷子,时不时往徐云栖觑上两眼。

忍了许久,宴后,熙王妃还是把徐云栖留下了。

这应该是婆媳俩自成婚后第一次私下交谈。

熙王妃面色还是和善的,“云栖呀,近来身子养得可好?那燕窝可日日吃了?”

自上回被燕老夫人一激,熙王妃日日都给徐云栖送燕窝,徐云栖后来又给她施针两回,如今她这头风已许久不曾发作,她就当是给小儿媳妇的谢礼,其余媳妇也不敢说什么。

徐云栖一眼看透熙王妃的心思,也不拐弯抹角,直言道,

“母亲心里愁什么,儿媳心知肚明,儿媳便实话告诉您,我与二爷成婚虽有一年,实则半年后才圆房,这当中二爷又去过苗疆两月,实打实在府上的日子也不过四个多月,二爷公务繁忙,也不是每日都回府,今日您也瞧见了,所以您要盼孙子,怕暂时还没有。”

徐云栖一席话让熙王妃心惊肉跳。

裴沐珩竟然半年后才与徐云栖圆房。

天哪。

熙王妃摇摇欲坠,差点要坐不稳了,过去她生怕徐云栖不知轻重缠着儿子,哪知这丫头闷声不吭受了这么大委屈,熙王妃嘴张了半晌,心头一阵钝痛,

“云栖...此事你怎么从未说过?”

熙王妃说出这句话时,心里有些戚戚然,当初她对徐云栖是什么态度,阖城知晓,如今又问这样的话,她自个儿面子其实很挂不住了。

就在她以为徐云栖要嘲讽几句时,徐云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,

“没必要说呀,这是夫妻之间的私事,我与二爷都需要时间适应彼此嘛。”

熙王妃额尖一阵突突地跳,她不敢想象这事要被荀允和知晓会是什么后果,那位内阁首辅,可是在前段时日鞍前马后送女儿上衙,接女儿回府,这消息一旦传到他耳朵里,荀允和会立即把女儿接回去。

熙王妃脑门一阵冷汗,不假思索将徐云栖的手握住,

“云栖,此事是王府对不住你,珩儿那边我会去训他...”

徐云栖不着痕迹抽出手,笑眯眯截住她的话,“母亲,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让您去责备二爷,只是告诉您,您不必再催生,孩子的事我与二爷心中有数,您放心吧。”

随后徐云栖便告辞了。

熙王妃看着她背影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
熙王从屏风后绕出来,也是满脸不可思议,不过以儿子的性格倒也

不太意外。

见妻子欲哭无泪,连忙安抚道,“好了好了,他们俩都是有主意的,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。”

熙王妃抹了抹泪,哽咽道,“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她...当初我偏待她,她从不叫委屈,我身子不好,她也不计前嫌给我治病,她方才若是怼我两句我还好受些,偏生她没有.....”

熙王哈哈大笑,“老二媳妇是个大度的性子,行医嘛,悬壶济世,见惯生死,这些事恐不在她眼里,你不去想,就什么事都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