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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杏立即清脆地回,“在马车坐塌下方,那个银色的箱盒。”

“我明白,我这就去。”桃青拔腿就跑。

这边燕夫人已由人搀着颤颤巍巍过来了,在她身后则是几位王妃并其他重臣官眷。

“少陵,少陵...”老人家尾音发颤,泪水在眼眶晃动。

裴循见状,连忙使了个眼色,目睹燕少陵惨状的文如玉迅速转身拦住了燕老夫人,“老夫人,您先别急,少陵是受了伤,如今有....”文如玉往人群深处那一抹倩影瞥了瞥,咬牙道,“有一位大夫正在诊治,他一定吉人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

燕老夫人见儿子被人墙层层包围,不留一丝缝隙,心中便有不妙之感,

“你让开,让我瞧一瞧....”

文如玉心疼地哭出来,“您就别瞧了....”

这时,裴沐珊从人群中退出来,她僵如礁石来到燕夫人跟前,行了个大礼,“夫人...少陵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...伤在后背,情况不大好。”她哽咽着,

老夫人何等机敏,便知儿子出了大事,眼底的光登时便欺灭了,身子摇摇欲坠,瘫在丫鬟怀里。

熙王妃与秦王妃等人急急赶到,熙王妃见女儿失魂落魄般,赶忙冲过来将她双臂搂住,上上下下打量她,

“我的儿,你怎么样,伤着哪了?”方才瞧见女儿坠马,她魂都快吓没了。

裴沐珊摇着头泪如泉涌,“我没事...是少陵为了救我受了重伤,如今危在旦夕。”

说完,她双目淬了毒似的朝不远处的小郡主射去,小郡主心知捅了大篓子,吓得躲在丫鬟怀里嘤嘤不敢吱声。

熙王妃脸色一惊,连忙扔开女儿,往人群前探身望去,只一眼就愣在当场。

侍卫火速抬来一张长几,几人小心翼翼将燕少陵抬至其上,前方四人拖住他身子,两人控制住他双腿,将整个背心

露给徐云栖,而那个平日呆头呆脑的小儿媳妇,穿着一身素裳有条不紊手执针具,开始给燕少陵清理伤口。

她神情镇静专注,表情纹丝不动,就仿佛一尊精雕的女观音,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信赖,与平日那笑吟吟不谙世事的模样判若云泥。

熙王妃俨然不敢置信,脚步踟蹰着再也不曾往前一步。

这时,锦楼与马场之间那道小门被推开,裴沐珩领着几位太医,飞快往这边奔来。

前方人影幢幢,嗡嗡声一片,除了女子细碎的哭声,其中有一道嗓音格外干脆利落,仿佛是珠玉一般很清晰地与众人分别开来。

“震针!”

“坎针!”

“坤针!”

“乾针!”

“艮针!”

随着步伐越近,她嗓音更加清晰,连着那张脸也夺目地撞入眼帘。

面容皎若明玉,没有丝毫瑕疵,神情注视前方一动不动,仿佛被时间封印。

徐云栖每吐露两字,银杏轻车熟路把对应的银针递给她,那一根根银针又长又直,落在她白皙柔软的掌心,由纤纤玉指捏着,精准无误插入伤口附近五大经脉,帮助燕少陵止血固气。

离得最近的杨太医目不转睛盯着,眼底明明含着几分兴奋,如此别具一格的灸法令人拍案叫绝,五针下去,血势很快就止住了,燕少陵短促的呼吸也有所平稳。

裴沐珩那一刻呼吸屏住,脚步顿在那里,脑海有画面翻腾,

“你懂药理?”

“我颇擅药理。”

当时觉得这姑娘大言不惭,竟毫不谦虚,如今才明白,她是太谦虚了,那无懈可击的专注表情,熟练轻盈没有一丝犹豫的施针技巧,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大医风范。

脑海里那张笑吟吟乖巧温顺的小脸,与面前冷静坚毅的面孔无限交织重叠,令裴沐珩生出几分恍惚。

这一瞬,他不知是与有荣焉更多,还是对未知的好奇与担忧更多。

她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。

裴沐珩心底一时涌现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