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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长年累月住在这里,感觉不到是正常,它已经融入到你日常生活里了。”林机玄说,“最近还碰见了什么奇怪事情?”

延明踌躇了下,说“我觉得它是想见我,甚至是有话要对我说,但每回都避而不见,我这几个晚上特地在院子里等它,它却没有来。当我闭上眼睛时候,被窥伺盯视感觉十分强烈,可一旦睁开,所有一切都非常平静,我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
林机玄想到订单描述上内容,试探着说“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约定,但是被你忘记了。”

“约定?”延明仔细回忆了下,摇头说道,“没有,我没有这个印象。”

林机玄沉默下来,想想以延明性格,如果许下约定一定会兑现,到现在还没兑现十成十是把那事儿忘了。订单描述也没有详细写明是什么约定,他无从帮助延明想起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外头又响起吵闹声,住在寺庙医生提着医疗箱走了进来,检查了下延明伤口,意外地问“炎症已经消掉了?匪夷所思……情况不严重,打上石膏,配合几天照射疗法就行。这几天别下地,在床上窝着,伤筋动骨一百天,多休息,知道没?”

延明点头。

他闻到熟悉香水味,一抬头,看到医生身后走出来一个女孩。

江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说“我刚才听说你从屋顶摔下来了,没事儿吧?”

延明脸一红,他皮肤本来就白,这会儿红得异常明显,江薇见状,脸也跟着红了起来,支支吾吾地说“那什么……我来看看你,要是你不介意,我平时可以来陪你说话解解闷……啊,当然,不方便话也没事,我、我们短信上联系也、也行……”她声音越来越小,一颗青春洋溢少女心正在胸口疯狂乱跳,她觉得整个屋子人都能听到她乱了节奏心跳声。

江薇知道延明从小在法明寺长大,是个不能谈恋爱和结婚和尚,可感情是不受控制,这几日相处下来,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但却温柔体贴男人,她能感觉出来,延明也喜欢她。

为此她特地去了解过,如果互相喜欢,法明寺允许和尚还俗。

想到这儿,江薇脸更红了,她咬着下唇,紧张地等着延明回答。

延明愣了一下,他那么聪明,怎么可能听不懂江薇话里暗示,但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反应,甚至是一片空白,茫然地看着江薇,张口想要拒绝,却又被心里一股力量拉扯着说不出口。他也想见江薇,每天听她温柔又欢乐地聊着琐事,可这不行,他理应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,却不该皈依红尘姑娘。

林机玄看着他们两个,想起贺洞渊说话,不由叹了口气,这口气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,江薇如梦初醒般更加用力地咬着下唇,说“你好好休息,不着急回答我,我、我有空再来看你。”

她跑出屋子,林机玄顺着她背影看过去,在她跨出门槛一刹那,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背后推了她一下,江薇猛地向前一扑,险些磕倒在地,被正好走进来贺洞渊支棱了起来。

“小心点,别摔了。”贺洞渊把人扶正后,礼貌地退开两步,瞟了一眼屋檐下一块黑影,微微眯了眯眼。

黑影轻轻散去,最终消失不见。

因为这个踉跄,江薇越发觉着自己立场尴尬,她草草说了声谢谢就往屋外跑去。

林机玄对贺洞渊说“你在法明寺有住地方吗?”

“啧,”贺洞渊挑高了眉看林机玄,“怎么又想到一块儿去了?”

“嗯?”林机玄反问。

“我刚想问你今晚要不要留宿在这儿,”他看了一眼仍靠在床头,有些失魂落魄延明,压低了声音说,“这里有脏东西,我想晚上看看是什么在作祟,刚才推那女孩看见了吗?”

“看见了,不出意外话,延明也是被那东西推下去,”林机玄舔了下嘴唇,说,“我问过延明相关情况,他说那东西只是一直在窥伺着他,从没有真正入侵他生活,而且这种盯视和窥伺是最近才有。实际对他做出攻击行为是从今天……确切说来,是从刚才开始。”

“你意思是说,它在成长?”

“嗯,”林机玄点了点头,心里有种说不清不祥预感,他站在门口,望着不远处银杏叶,说,“那个女孩刺激了它攻击性,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攻击其他人,得早点把它挖出来。”

大通铺上新增了两床被子,林机玄和贺洞渊睡在两个小沙弥旁边,对面一张床上则睡着延明。

夜半时分,两个小沙弥听够了师伯讲故事,心满意足地打起了鼻鼾。

贺洞渊见他们睡了,翻过身面向林机玄,从背后搂抱过去,双腿纠缠在一起,他在林机玄耳边低声说“宝贝,要不要来点刺激?”

林机玄“……”

他咬着牙说“能当个人吗?”

贺洞渊咬了下他耳朵,轻笑,手脚全老实下来,只抱着林机玄,两人闭目休息,只等那黑影光明正大地出现。

半夜三点,房间内三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,贺洞渊和林机玄压低了呼吸,给了彼此一个眼神,静听着外面动静。

窗外银杏树发出了沙沙声音,有股风入幽巷声响。

延明从床上坐了起来,捏着血管在皮肤下砰砰直跳眉心。他一晚上又没睡踏实,阴冷盯视如影随形,可一睁开眼所有感觉全都消失了。

他看了一眼还在沉睡隔壁通铺,小心翼翼地下地穿鞋,屋外传来风声,延明拖着打了石膏腿,支棱着支架,费劲地走到房间门口,在银杏树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