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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的确是有些古怪。”

魏君羡伸手拍了拍欧阳流云的肩膀,示意孺子可教。

“具体缘由修行界并无定论,只是我自己闲着无聊的时候自觉琢磨出了一点门道来。话说咱们书山弟子,从人境七品突破地境六品之时,需要踏上一条适合自己的大道。大道越宽,走的人越少,成就便越高,介时突破地境屏障晋升天境时机会也便越大。

缉仙司的修行功法乃是何了尘以释家为地基,法家为框架,其余儒、道、墨等百家学问为砖瓦搭建拼接而成。甭管当年大慈悲寺是如何的天怒人怨,以释家学问作为地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,足够牢固。百家学问为砖瓦更是神来之笔,不然也不会得到一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赞誉。缉仙司的问题实则是出在了法家框架上面。

仙神犯法与庶民同罪,何等的豪气干云,气吞万里。可偏偏世间最多腌臜之事就是发生在缉仙司的眼皮子底下,那座大晏京都城之内。官员也好,修士也罢,无论是触犯了律法,还是违背了人伦,失去了最大靠山的缉仙司也只能眼睁睁看着,不敢稍有异动。

不然还能怎么办呢?

皇帝防备着,官员嫉恨着,修行界更是视之为眼中钉、肉中刺,欲除之而后快。

成了姥姥不亲,舅舅不爱的万人嫌。无奈之下,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,沦落为那座五绝大阵的看门人。

身为一个执法部门,却对所有违法之事视而不见。有法而不得法,只能躲在五绝大阵之中当缩头乌龟。呵呵呵,何谈大道?”

欧阳流云闻言似有所悟,沉吟了半晌后问道。

“所以,师兄其实想说的是荣非?”

魏君羡点了点头。

“没错,荣非在缉仙司是个异类。当然,现任的总捕余庆之也是个异类,不过先不说他,还是说回荣非。

荣非只用十几天的时间,便侦破了京都府积压了几年的案件,甭管是士绅豪族,还是修士妖魅,只要过界统统问罪下狱。便是那功高盖世的靖远候之子又如何?即便是没有所谓的确凿罪证,只要认定荣非心中认定了常怀恩的罪行,都照杀不误。此等不顾所谓‘大局’的行径,其实正巧符合法家的宗旨和大道,若是任由荣非继续这般胡搅蛮缠下去,说不定真有望成为自何了尘之后,缉仙司第一个突破地境屏障,晋升天境修为之人。”

这时,法宝竹册闪烁微光,先前的几行文字渐渐隐去,又有寥寥几行新的文字显现出来。

盐城!

屠城!

对于竹册上新显现出来的文字,魏君羡似乎早有所料,脸上神情越发的玩味。

左宗泽先前已经屠了一座凤城,如今又屠了一座盐城,想来那铜城迟早也要步这两城的后尘。

“剿匪嘛,兵杀匪,天经地义。即便是将几十万的麟州匪兵全杀光了,杀得血流漂杵、浮尸千里,虽然有些残忍暴戾,却也是符合法度,从法理上挑不出左宗泽的错处。可屠城就不一样了嘛,甭管三城之内居住的百姓、行商是否与城外的匪众有着千丝万缕、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。从法理上来说,只要是城内的就是大晏百姓。更何况还有苏云忠、曹长杰等一干的朝廷命官。

所以啊,你说荣非接下来会如何抉择呢?是如同在京都城那般,不管不顾的宰了左宗泽,还三城枉死的官员百姓一个公道,夯实自己心中的大道?还是顾忌左宗泽的身份和后续的影响,而选择视而不见?”

“就如同他放过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常高远和玄黄关内的那些官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