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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汉山在村口遇到邵大个,听说铜锣被绑的消息。邵大个生意不做了,把运送粮食的独轮车放到刘家,陪着刘汉山救铜锣。

刘汉山在院子里徘徊不已,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:究竟是怎样的一位老抬,才会对像胡萝头这样的穷苦孩子感兴趣呢?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里,像胡萝头这样的大老抬,显然是不会瞧得上这种微不足道的买卖的。

刘汉山深思熟虑,他明白,如果抬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,要的钱太多,人家负担不起;要的钱太少,老抬们又觉得不够本钱。于是,他们更倾向于挑选一位家境优越的少爷或小姐,那样的话,他们可以从中获得丰厚的三五千大洋,足够他们过上几个月的奢侈生活。这个问题困扰着他,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。或许,这个答案就在不久的将来,等待着他去揭开。

不是胡萝头,附近没有一个像样的老抬队伍。因为老抬遵循丛林法则,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。要么你干翻胡萝头,独霸一方,要么被胡萝头吃掉,在人家手下听差。这样分析,这事儿就不是本地的老抬干得,八成是流氓土匪孬二蛋之类的人,他们为了钱不讲规则,不顾面子。可是,到底是谁,却没有一点线索。刘汉山想,“这真不如山区落草为寇的土匪,好汉做事好汉当,绑了人,有胆上山来送钱也行,拼命也行,知道对手是谁。现在不知道是谁,人在哪里。”

“这事儿简单,咱俩今天找个老抬问问就明白了。”邵大个信心满满地说道。然而,刘汉山一时没有转过弯来,疑惑地问:“老抬眉头上没有刻字署名,你知道谁是谁不是,总不能逮个人就问吧。”

邵大个听了,顿时笑了。“这还不好说。今天晚上咱们俩找个安静的地方,先逮个老抬审问一下,了解清楚他们的身份,明天再去办事就容易多了。”他解释道。

刘汉山恍然大悟,两人于是决定蒙头睡觉,等待夜晚的到来。他们想在晚上行动,一方面是为了避开人群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怀疑。毕竟,他们的目的并不为人所知,若是被人发现,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。

到了晚上吃过晚饭,街上已经灯熄人少狗不叫,村民们大部分都睡觉了。这个时候就是老抬们出来活动做活儿的最好时机。刘汉山和邵大个悄悄出了刘庄,推一辆独轮车,直往东北方向走去。

邵大个常年走南闯北,从兰封县到他家的五六十公里路,哪个路口有水坑,哪个村庄有恶狗,那个村里有孬二蛋,他心里有本账。

“就在前面吧,今天肯定能逮一个。”在离刘庄五六公里远的土山寨和大李庄之间,有几公里河滩荒地,长满了芦苇和茅草。这是去兰封县东北几个乡镇的必经之路,这是老抬们常来常往的地方,附近村里的流氓地痞,也经常在这里设点埋伏,将那些走夜路的人,扒个精光。

两人拉开几十步的距离,邵大个推车走在前面,负责做鱼饵。刘汉山跟在后面,一旦有事马上聚拢相互照应。凭两个人的身手,有十个八个老抬,基本上是一勺烩。

快中秋节了,天上半轮明月洒在大地,人依稀可辨。地上的蟋蟀叫得此起彼伏,犹如音乐天堂。

邵大个走到一处茂密的茅草丛里,里面传来低喝:“站住。抱住头蹲下。”

声音刚落,里面窜出两个男人,一人拿了一把快慢机,另一个人端一把红缨枪,对着邵大个比画。

邵大个一肚子气儿,他最讨厌有人拿着这些东西在面前晃悠,现在只能忍住,因为刘汉山还在后面,他等着刘汉山上来,两个人一起干活儿。邵大个一屁股坐在独轮车上,直愣愣地看着两个人。一个稍高一些,倒是模样周正。一个稍微矮些,肚子上好像扣个面盆。两人站在邵大个面前,如两头毛驴站在一头腱子牛身边。邵大个为了迷惑麻痹二人,故意蛐着身子,尽最大可能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到独轮车下面。邵大个看到那把盒子炮,眼睛都绿了。“这个家伙用处大,一定要夺过来。”

刘汉山听到有人吆喝,急忙躲进路边茅草丛里。他在观察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老抬。等了一会儿,只有两人,慢慢靠了上来。

邵大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。故意迷惑两个劫道的人:“兄弟,我是一个贩粮的小贩,身上没有一分钱,你就把我当个屁,给我放了吧。”

“放你走容易,先把身上的钱交出来。”拿枪的男人说道。

刘汉山一行人正在前行,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。他细细一想,立刻辨认出来:“这不就是县衙门的王副官吗?”

刘汉山故意在后面重重地跺脚,制造出声响。王如意听到后面有声响,心中慌乱,急忙回头查看。就在这个间隙,邵大个迅速冲上前,一把将王如意手中的武器夺了过来。刘汉山则趁机一个箭步上前,将另一个匪兵击倒在地。

在月光下,刘汉山与王如意的对话显得尤为紧张而微妙。两人曾是同僚,但命运的转折使得王如意沦为土匪,而刘汉山则依旧在江湖上屹立不倒。

“王副官,你怎麽兼职当起了土匪?”刘汉山带着几分戏谑,几分疑惑地问道。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,似乎带着一丝挑战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