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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岑趁此机会,拉住公孙述战马的缰绳,与公孙述并驾齐驱,向成都方向逃去。这两位,从城外的战场,马不停蹄地跑进成都城,又一路飞奔到成都中央的皇宫。
如果没有延岑这位‘跑路小能手’的护驾,公孙述能不能活着跑离战场,回到成都,还真两说呢!不过,虽说公孙述是逃回成都了,但人也不行了。
吴汉那一戟,就已经快要了公孙述的老命,后来高午的那一箭,更是把公孙述一脚踹进鬼门关的大门。
当公孙述被人抬进皇宫后,他人已经要不行了。脸色煞白无血的公孙述,双目无神地看着身旁的延岑,缓缓抬起手来,声音微弱地说道:“汝……汝宁王……”
“微臣在!”延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握住公孙述的手,忍不住放声大哭:“陛下!”
“朕……朕死之后,汝宁王……护……护我家眷,逃离……成都,不……不可走南北二城,当……当出西城,去……去金川,投奔羌人,再复大业……”
说到这里,公孙述剧烈地咳嗽起来,他咳出的都是带着气泡的血水。
高午那一箭伤了他的肺叶,已是神仙难救。
延岑闻言,哭声变得更加悲切,只一个劲的点头,已然说不出话来。
“汝宁王……可……可愿答应朕?”“嗯!微臣……遵旨!”延岑一边哭着,一边点头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在微臣危难之际,承蒙陛下不嫌,收留微臣,封王拜相,陛下对微臣,恩重如山,微臣愿以死报答陛
下知遇之恩!”公孙述欣慰地点点头,有气无力道:“吴汉……生性……残忍好杀,一旦成都被破,城内百姓,恐遭杀戮,汝宁王……能带走多少百姓,就……就带走多少,为……为蜀地,
多留些血脉……”
延岑叩首,呜呜大哭。
“天,不佑我公孙氏,述……如之奈何……”说完这一句,公孙述抬起的手垂落下去。
“陛下!”延岑撕声大叫,回头喊道:“御医?御医在何处?”
御医都在大殿外面跪着呢,听闻延岑的叫喊,众御医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里,抢救公孙述。
城外战场,随着公孙述和延岑一跑,南城外的蜀军撤离乱了套。汉军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,不给蜀军重整旗鼓的机会,全力冲杀。
蜀军的中军早就被吴汉等人冲乱了,而后军又都跟着公孙述和延岑跑路,战场上抵挡汉军的只剩下前军。
可是,独木难支,只剩下前军的蜀军,又哪里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汉军。
混战了一整宿,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似的,蜀军已经完全被打乱了,大批的将士放弃作战,四散而逃,南城外的战场上,地上几乎扑了一层蜀军的尸体。
天色大亮时,蜀军彻底支撑不住,全军溃败,汉军兜着败军的屁股进行追杀。
成群结队的蜀军逃进成都,城门都来不及关闭,汉军便顺着城门追至城内,与此同时,北城那边的臧宫军,也已攻破成都北城防,汉军杀入城中。
成都的南城和北城,几乎是同时告破。
当汉军杀进成都后,守军已然放弃了抵抗,大批的蜀军将士向汉军投降,另有无数的蜀军,向城内败逃,纷纷往皇宫云集。
吴汉率领着汉军,从成都的南城门入城,一路向北追杀蜀军,溃败中的蜀军是跑一路,死一路,由城门到皇宫这么长的一条主街道上,随处可见蜀军将士的尸体。
南路汉军追至皇宫时,北路汉军也攻到了皇宫,南北两路汉军,与皇宫这里胜利会师,两支汉军,将成都皇宫团团包围。
吴汉骑着战马,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皇宫。别看他表情平静,实际上,他的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。
仗打到这,基本上胜负已定,这一场旷日持久又凶险万分的平蜀之战,已然到了最后一步。
吴汉抬手一指前方的皇宫,问道:“里面还有多少敌军?”
刘尚催马上前两步,拱手说道:“大司马,溃败的敌军,除了战死和投降者,其余皆逃入皇宫,估计……得有两、三万人!”
吴汉嘴角勾起,哼笑出声,冷声说道:“攻杀进去,杀光所有能喘气的,一个不留!”
还没等刘尚说话领命,皇宫的大门突然打开,紧接着,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。
为首的那一位,吴汉还真不陌生,正是他的老冤家,当年在南阳,跟随邓奉造反作乱的延岑。
只见延岑上身赤膊,双手还捧着一只托盘,托盘上面盖着一块黄布。
延岑走出皇宫后,举目环视,皇宫的外面,已然全是汉军,里三层,外三层,把偌大的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他吞了口唾沫,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,屈膝跪地,双手高举着托盘,颤声说道:“罪人延岑,叩见大司马,叩见诸位汉家将士!”公孙述在弥留之际,将自己的家人托付给延岑,希望延岑能带着他的家人,逃离成都,去往羌人的地盘,寻求羌人的庇护,在羌地养精蓄锐,卧薪尝胆,将来再图谋反攻
大业。
当时延岑答应得很好,但过后延岑做的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延岑哭得稀里哗啦,不是他和公孙述的感情有多深,而是觉得公孙述一死,自己也要大难临头,他是在哭他自己苦命,和公孙述的死活没半毛钱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