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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
宫城外,数不胜数的巫觋、学者、瞽者、俳优、成相……结成阵列不断向宫门挺进,似乎在响应李尹的谏言……

禁军护卫拉起的隔离带,面对结成队列的抗议示威者,脆弱的如决堤之坝,一点点的在后撤,主动让出道路,最后溃不成军。

有神官冲出队伍,冲上龙和桥将祭祀用的鸡血成功泼在她的身上。

万人哗然,发出尖叫,欢呼。

“万岁!--”

“大胆!”

虽然禁军举盾抵挡了大部分,依然有零星鸡血溅落在她的裙摆。

芈凰当即怒不可遏的将目光投向那些胆大吞天的附庸者,举臂斥道:“尔等这是要效仿鬻拳兵谏?

“还是楚公之大兄,若敖越椒?”

“弑君逼宫!——”

责问声之大,桥上桥下皆可闻。

朝臣群起而攻之的步伐因此被暂缓,但也只是被暂缓。

他们此来确有逼宫之意,虽被芈凰率先叫破反而一时乱了阵脚,忍不住踟蹰,犹豫,露怯,但是还是咬牙坚持。

“新君贪图淫乐,乐令智昏,不理国事,不辩忠奸,不佑万民,不敬鬼神!”

“理当死罪!”

“大王息怒啊!”

大宫女带人上前合力想要将芈凰“劝退”,或者变相“拿下”邀功。

芈凰眯眼看着周造宫女、寺人将她围住,一脚踢开了试图抱住她的大宫女:“给孤让开!”

身为司宫的大宫女狼狈的被掼倒在地,而她凛冽的目光如铜匕调转锋芒横扫全场,试图要将每一个今日反对她统治的楚人都牢牢记住。

“寡人今日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如此!”

仓皇间,众臣左顾右盼,甚至目光怯懦的汇聚在了的若敖子琰身上。

底下,李老却在冷笑。

一只囚笼中的鸟儿,犹想作困兽之斗。

不自量力!

“我等今日前来,实乃奏请楚公议之!”

李老当着满朝文武,郑重的再叩首,头击地砖,砰砰作响,皮破血绽:“今新君德行有亏以至东皇震怒,天现异像,疫鬼横行,大楚沸腾,生灵涂炭,国无一宁日,至庙堂震惊,万民荼毒,后祸何忍复言。两害相形,取其轻者。吾等为楚之臣,受先王临危之托,审时观变,恫吾民之苦衷,不得不恳请楚公为国计,诏告天下,芈室,第九代孙,芈凰,不胜君位,当逊位于国中贤君子,以此向列王鬼魂!向东皇大一!告罪!”

话落,他一揖到底。

“逊位!?”

“逊位!?”

“逊位!?”

“逊位!?”

愤怒的声音,一浪高过一浪。

左史握着刀笔的手已在发抖。

这样的一幕,要他如何记录?

是为成功者歌功,还是为失败者铭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