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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之后,小弟子幽幽叹了一口气:“那展公子可真是不能一饱眼福了。前些日子,家主偶然遇见一极美的女子,惊为天人,心甘情愿地为她作画,还特意将她的画作珍藏在这暖厅之中,说这是他毕生最佳之作……”

说完,小弟子就想抽自己一通。

这造作的口吻!

这欲擒故纵的神态!

这烂破天际的激将法!

白瞎了这么好的借口了!

然而,展枚却有了反应。

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关键点:

第一,极美的女子。

第二,乐礼为她作画且珍藏了她的画。

当然,小弟子浮夸的语气和演技被他选择性略过了。

注意到这两点后,展枚突然觉得很生气。

但因为他一贯严肃,即使生气,面上也显不出什么来。他转过头来,问那暗自懊恼的小弟子:“那美人图现在何处?”

小弟子:“……”

虽然展公子吃醋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情,但是这么烂的演技都能哄过去,小弟子忍不住对展公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心。

同情之余,小弟子也不多墨迹,打蛇随棍上道:“展公子这边请。”

……本来小弟子还指望着展公子一个人闲得无聊,在暖厅里摸摸索索,迟早能发现暖厅里的暗室,谁想得到展公子定力如此之强,还得让他主动把暗室的开关扭开。

他上前两步,掀开乐氏祖先的画像,把手抵在画像后的墙壁上,不多时,暖厅西面的墙壁便轰隆隆打开了。

展枚目瞪口呆。

等回过神来,他立即双掌合十,对乐氏的祖先深深行下一礼。

……晚辈莽撞了,实在是无意冒犯。

目送着展枚走入了家主的私家小画室,小弟子满面欢欣地走了出去,门一合,月亮门处顿时冒出了好几颗脑袋,七嘴八舌地问:“如何?如何了?”

小弟子得意道:“我信口扯了个谎,可算是把展公子哄进去了。他看到那满墙的画,必然有感于咱们家主的一片赤诚之心。”

一个戴翠玉簪的弟子由衷道:“家主真辛苦。”

小弟子发自肺腑地附和:“哎,家主太不容易了。”

小弟子的感叹引起了一片感同身受此起彼伏的叹息。

一杯粗茶,一条毛毯,一个蒲团,一张白胡子老头的画像,就能让他自娱自乐俩时辰的人……的确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了。

如果他们不再趁机用点功,家主估计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,等到俩人都中年谢顶了才能把展公子吃到嘴。

一想到那个画面,上谷弟子们就感觉自家家主特别可怜。

……

乐礼的小画室里,满坑满谷,满墙满屋,都悬挂着展枚的画像。

低头沉思的,偶尔浅笑的,闭目小憩的,潜心修炼的,但是展枚的心却并不在这上面。

他着实想看看那女子是怎样的绝色。

但是“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随意翻看他人物件”这种行为这显然是违背他的做人原则的。

展枚本来想着那小弟子肯定会留下来带他看看那幅画,谁想到他窜得那叫一个麻利,只转个脸的工夫人就没影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