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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按照谢回音的描述,此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泉洞。

终于下到了谷底,映入江循眼底的是一片蜂窝式的监牢,岩壁上布满了大小等同、形状规则的牢房,滴水成冰,森冷刺骨。江循路过一间牢房,便见其中倒卧着一具尸骨,尸骨周围环绕着满满的冰蚕尸体。

可见,在丧失了神魂的灵力供应后,这些为护卫神魂而生的三眼冰蚕也随之殒命。

江循正心虚间,身后传来的一声笑语差点吓得他把阴阳直接丢在地上:“嗨。来喝一杯吗?”

……数米开外,应宜声手持酒壶,侧身躺卧在一间监牢之内,胸怀大敞,颇有放浪之姿。

他冲江循摇一摇酒壶,眼角眉梢间净是风流之色:“打够了吗?打够了的话,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?”

江循从不敢对自己的敌手生任何小觑之心,当然他也不会傻到接近应宜声,他撑着阴阳就地坐下,开门见山:“我的身份揭破,可与你有关?”

他曾听秦道元在言谈中提过,他做了一个梦。

应宜声无半分隐瞒的意思,笑眯眯道:“当然。我在他梦中化作你的模样,告诉他,我才是秦牧,我被江循杀死了,埋骨有恨,求父亲替我伸冤。”

……怪不得秦道元一心一意认定,秦牧是被自己害死的。

江循心中有了火,口气更加冷淡漠然:“你揭破我的身份,将我逼出正道,是要与我谈什么?”

应宜声:“我要你的身体。”

蜜汁……诡异。

江循拢了拢自己的前襟,戒备地盯着应宜声:“……用来做什么?”

应宜声浅浅一笑,对着酒壶壶嘴饮了一口,舐尽唇角流下的酒液,才道:“这你不用管,给我就行了。”

江循被这种无耻的精神深深震惊了。

但他也发现,应宜声所指的、所要的,似乎仅仅是自己的“身体”,而不是为仙界和魔道所共同忌惮的神魂力量。

江循突然了悟了。

他要的是自己作为衔蝉奴的身体,更准确地说,是一具躯壳。

这具躯壳可以随意改造外貌,伐骨洗髓,可以容纳应宜歌的魂魄,能够让他永生不死。

他是由神兽衔蝉奴转生而成,这具身体是由日月精华赋予,与他本身的魂识无干,即使没有后来在朱墟和西延山补充进的两片神魂,他也依旧是天赋神身,一个绝妙的容器。

应宜声想要的,就是这么一具可供改造的身体。

但是,他绝不会想连带要了自己的灵魂,他想要做的,是把自己的灵魂从这具天赐的肉/身里驱赶出去,保留这一具皮囊。

是了,应宜声此人此生,唯爱应宜歌一人,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会产生兴趣,他的一举一动,皆是为了那个多少年前坠下山崖的少年。

……所以他敢在这里等待自己,绝不会是毫无准备的。

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,在岩壁间,骤然亮起了无数的浮光刻印,一圈圈,一层层,粗看起来像是一双双野兽的眼睛,从岩缝里若有若无地注视着江循,投来太息一般忧郁的目光。

江循发现自己动不了了。

他的身体抽搐几下,便颓然坠倒在地。

这些目光笼罩了他,锁定了他,把无数的光流丝线刺向了他,把他的手脚筋脉全部刺穿,把他一点点托举到了半空中,在他体内乱窜,迅速在他的筋脉间交织成成一片片蛛网一样的乱絮,发疯似的汲取起他的灵力来。

一股股削皮剖骨的剧痛让江循向天发出了一声痛叫,他想要继续调动灵力,那些法阵却笼罩着他,逼得他神魂溃散,手脚无力,眼瞳痉/挛,口唇煞白。

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的陷阱之中。

……释迦法阵?

玉邈并没有告知江循太多关于释迦法阵的事情,只说可封江循一月的灵力,这是封印衔蝉奴神力唯一可行的办法了,于是江循便没作多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