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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氤氲的雾气中,那幅画被缓缓展开,摊平。

画中是一个正在作画、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,长发带着点天然的卷曲,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温柔笑意。

画工很稚嫩,但又很认真。

这是乐礼最初的习作之一,从乐仁失踪的那天起,乐礼就把这幅画带在身边。

乐礼的手指抵在了画中少年的眉心上,轻轻抚摸着,耳畔响起了来自数年前的、属于乐仁的温柔腔调。

——“来,焉和,我来画你,你来画我。”

——“兄长肯定画得比焉和好看……”

——“没有啊,焉和画得很好了,比兄长七岁时画得好得多。告诉你,等哪天兄长外出办事,你找不着人玩儿,画里的兄长就会出来陪你。”

——“真的吗?”

……是真的吗?兄长?

自从乐仁追随太女而去之后,乐礼每日都会取出这画卷来看上一番,期待着画中的人有一天会结束那迷途的无谓的追逐,提着行李,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上谷之中,肩膀上停着那红腹蓝羽的“雅风”——那曾是兄长最喜欢的鸟儿。

一日一日,就在这样的期盼下过去了。

在乐礼不间断的抚摸下,画面开始泛起灵力的波光。

……兄长,别怪焉和,焉和这就带你回去。

一侧的玉邈捏紧了广乘剑柄,注视着乐礼的动作,神色中是极力掩饰着的焦灼:

快。

再快一些。

秦牧他等不了多久了。

……

五感先于江循的意识苏醒过来,一股极强烈的魔气呛得江循嗓子发酸,他止不住呛咳出声,这一咳,生生把他给咳清醒了。

恢复意识后,江循望着漆黑一片的岩顶,深觉脸疼。

前几分钟他还觉得自己主角光环护体很吊很炸天,现在就被人给封了奇经八脉丢在小黑屋里挺尸。

四周黑涩一片,空气带着股湿粘稠重的感觉,根本呼吸不动。或许是被无形的黑暗压迫得太久,江循觉得身体发烫,有些难受,他伸手扯了扯胸前的衣服,正准备爬起身来,突然听到紧贴的墙壁另一侧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,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秦牧?是你?”

江循将衣服靠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,试图通过玩笑话缓和下气氛:“枚妹,咱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。”

展枚:“……别那么叫我。”

这熟悉的对话叫江循轻轻一乐,所以,他隔了一段时间,才觉出自己左手手腕处有些痛楚。

他摸着黑伸手一探,摸到了一手的粘腻湿热。

血?自己受伤了?

不知为何,自从醒来后,江循的思维运转就有些缓慢,一种略有些熟悉又难以说清的感觉在他四肢百骸间弥漫着。

他甚至隔了好几秒才想起一件事来:

……自己身上有伤口,怎么没有痊愈?

这情境似曾相识,好像在不久的过去,他曾产生过同样的疑惑。

身体越来越热,热得江循都忘记了害怕,摸着黑翻身坐起,有点烦躁地扯开了整副前襟:“枚妹,他们有没有为难你?”

展枚浑然不觉江循这边的异常,只言简意赅地答道:“他们取了我身上的血。”

江循把头抵在冷冰冰的墙壁上,他的四肢越发灼烫,仿佛胸腔里流淌的是沸腾的岩浆。

他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,只有遍体的灼热,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攀附着他的骨骼,把血肉肌肤一寸寸烧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