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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反,她还大睁着眼……眼睛黝黑,无神。

看着有些可怖。

“太后……”有宫女怯怯上前道:“皇上来了。”

“皇上?他不是去了丹州?不是去打木木翰了?”贵妃榻上的人这才动了动眼珠子,但瞧着依旧瘆人得很。

她一手撑着贵妃榻,艰难地爬了起来。

周围的宫人都悄然往后退了退。

太后自打眼睛坏了,怎么也看不好了以后,便总是爱发脾气,而且发起脾气来,比以前更加凶狠了。

她逮着手边的东西就会砸。

有宫人好几回都被她砸得头破血流。所以慢慢的,大家都不爱往她跟前走了,太后眼睛到底是瞎了,也不能瞅准是谁犯了错。大家便胆子大了起来。

这时候,一阵脚步声近了。

萧弋大步走了进来。

永安宫的宫人们抬头瞧了一眼,只来得及屈膝躬身道一声:“皇上……”

然后他们便又匆匆低下了头。

皇上变了。

比从前看起来更要可怖了。

以前的可怖,是因着皇上眉眼阴沉,叫人望之可怖。

可如今是气势压人,总叫人觉得他好似裹了一身的血气,光是一个抬眼,就叫人觉得心都不会跳了似的。

他们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退,便瞧着那衣摆动作,一转眼,皇上到了的太后娘娘的跟前。

“太后知晓冯参将吗?”

太后的眼珠转了转:“知晓,如何?”

“是李家的人吧。”萧弋淡淡道。

太后抿唇不言,面带怒色。

“他死了,被一刀斩下了头。于是朕便叫士兵们踏过他的尸身……后头便不成人样了,他手底下的兵,倒也没有一个敢,也没有一个愿意,为他收敛尸骨,如今大抵还躺在越城外呢。”他的语速极慢,缓缓说来,却带着刻骨的森寒味道。

一股凉意钻入了太后的骨头缝儿里,她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。

“你,你……你胡乱斩杀朝廷官员……便不怕被弹劾昏君吗!”

“太后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?朕胆敢斩了他的头。便是因为,如今已无人敢对朕指手画脚了。他死了,便也是白死。”萧弋扣住了太后的手腕,取下了腰间的剑。

“朕从丹州归来,大胜。”

这句话陡然压垮了太后的侥幸。

“不,不可能……”

他将剑扣在了她的脸颊旁。

冰凉的剑刃贴着太后的脸颊,太后当即尖叫了起来:“啊啊啊!拿开!什么东西!拿开!你要弑母吗?”

“你算朕哪门子的母亲?”萧弋冷声道:“现在,朕来问你,你可有私底下对坤宁宫下手?”

可笑她还不知道,从他大胜归来那一刻起,他便是如挣脱了铁链的猛兽,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了。

礼教?规矩?

若大权在手,便连史书也可改写。如今他再要杀她,便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罢了。